啧，我都差点忘了，当年就是经常和这个家伙这样拌嘴来着，这个毒舌妇真是斗嘴斗得人心衰。真宁暗道。
不过真宁这次却没有反驳，反而迅速平静下来，语气平淡的问道：“你早就知道那小子的身份了吧？”
阿梓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看出门外，倾听着言铭的声音，而阿梓也就把这个反应当作肯定了。
“既然我们也从这张被单里出来了，那也就是说问题不是出在被单上。”她看了眼角落那张被单，就是很普通的纤维织物。
“被单只是通往那片空间的门，而开门的钥匙，则烙印在他的灵魂上。那也就是说……”
一想到那个可能性，她的话语不由得顿了顿，虽然已经时隔千年，但只要想起那个名字，那个人的音容就会清晰的展现眼前，宛若昨日。
“他，或许是她的转世。”
听到这句话，阿梓终于出声了：“一开始发现这点，我也很意外呢。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会转世成男身。”
听到这句话后真宁不仅没有因为身份得到确认而松了口气，反而朝阿梓投去锐利的眼神，因为这相当于在承认，她一早就猜测出言铭的身份，而能这么早猜出的原因只有一个——
阿梓曾对言铭动过杀意。
和被烙下烙印的妖怪都无法伤害被单一样，自然也无法伤害被单的主人。
也就是说，只要想要杀死被单的主人，也会被无形的力量给束缚住行动。
难怪阿梓，这个被那个女人，那个天师捉住前，凶名赫赫的恶兽，在时隔千年得知少有的能压制自己的天师逝去后，却会对一个人类小子这么温和，还教导了他那个女人的自创心法“观太阴法”。
“你想做什么？我可是警告过你，今时不同以往，现在的人类可强大得能毁灭世界几十次还不带重复的，我之前给你看的视频你也看到了吧？”
这两天真宁为了让对方收敛一下凶意，故意给她找了一些彰显人类强大武力的视频来普及，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各种抗日神剧。甚至还有高达混入其中。
“嗯？你在说什么呢？”
阿梓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向真宁。
“那个女人居然转世成一个小男孩，这么有趣的事情，我现在怎么可能会对他下手呢？”
虽然真宁知道对方向来不屑于撒谎，认为撒谎是只有弱者才会使用的手段，但看着对方的表情，真宁的心还是有些沉重。
不过，这也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了。
自己已经尽己所能了，接下来会怎样，就看那男孩自己的造化了。
反正现在看他好像搭上了天师这条线，那生命也能稍微有点保障了吧。
虽然在一头即使因为沉睡千年而力量退化，但依然有不拘境界的大妖相比，即使是天师，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就是了。
……
之后再过十分钟，天师的救援到了，并且破开了镜像牢界，把众人救了出来。
看来微生葵所说的警讯他们确实有收到，不过隔了这么长时间才来，看来天师人手确实紧缺——就在言铭这么想时，那名被微生葵称为“衣昉姐”的成熟女性却抱怨的说着塞车真严重，组织上就应该给事务所配架直升飞机之类的话。
这让言铭再一次深深体会到了天师这一职业的现代感。
之后微生葵给王立军打了电话，五分钟没到，三辆看上去很大众的汽车就迅速驶来，在约好的僻静地点集合，一下车就有专门的医护人员对范海贤的手臂伤口进行紧急治疗——
这些人中也就他伤得最重了，言铭手臂上早上时候被抓到的伤在药膏下都好得七七八八了。
而之后也经过确认得知，陆韬的室友都在事先被他以一起吃火锅为由调出去了，而真正的范凉萍和唐白白在那时候则正好出去逛街，逃过一劫。
之后微生葵和言铭解说了事情真相，在王立军的带领下，这些便衣警察直接把陆韬押解了，带回局里接受法律的审判。
至于楚未然那颗惊悚的幼女人头，则被衣昉收了，说是交由她来处理。
而至于陆韬的自白录音，言铭询问能不能不上缴手机，回去后再传给他，王立军立即露出了“我懂”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懂了什么男人间的秘密，和言铭互相交换了微信号，道谢后就离去了。
其实言铭只是想回去后把录音前面那段给截掉了再传而已。
然后真宁和阿梓两人也正好要去天师那边登记，而言铭也要把被单的事情，还有此次事件跟衣昉做出汇报，之后再由她看情况转交一些信息给警方，所以也就跟随衣昉和微生葵前往她们的事务所。
值得一提的是，那张少女的被单，从始至终都被言铭抱着。
因为真宁和阿梓虽然脱离了小空，但却又受到了这张新被单的约束。
期间真宁和阿梓找言铭单独聊过，跟他说出了怀疑他是那名天师转世的可能性，至于这个情报告不告诉其他天师，就由他自己来判断。
说自己是别人转世什么的，言铭还真没有什么实感，在他看来自己就是自己，无关他人，要说他听到这句话后唯一能想到的好处，那就是……
——这莫不是说明以后我摸哪张被单，哪张被单就成为我的了？
言铭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一下子从被自家被单绿了，变成了拥有可以随便绿人家被单的能力的人。
就好比一个人突然发现自家的模型全都活了过来可以大开后宫了一般，即使明知家里已有对象，言铭仍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痴汉的微笑。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男人吧。
不过反正他爱的是被单，并没有法律规定这一块，允不允许一夫多妻也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而实际上，活了这么久，他自然也不可能只有小空一个妻子。
这次的事件，姑且算是告一段落了。
今晚前往天师事务所所发生的事情暂时跳过，让我们把时间跳跃到明天中午。
……
……
言铭站在医护室门口，现在是中午十一点半，医院内来往的人员还是挺多的，走廊中充斥着令人反感的消毒水味，而今天，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来。
因为在这扇门后，还有一个等待确认的谜底。
做了个深呼吸，调整下情绪，他敲了敲门，等待片刻，里面传来了“请进”的声音，他就开门进去，再把门带上，环视了下室内。
这间单人病房简洁整齐，和言铭的卧室一般大小，窗户虽然紧闭，但明媚的阳光从外面洒进来，带给人温暖的感触。
而在洁白的病床上，穿着病服的徐洁背靠着栏杆，并腿斜坐，双手在大腿上交叠，看上去一副淑女的样子，只是原本的一头长发应该是为了方便手术而剪掉了，此时显得很清爽，如果忽视掉眼睛上绑着的绷带的话，她看上去和一般的女生没有区别。
在床旁的柜子上仍还叠放着各种慰问品，这一切看起来和昨天一样。
只不过现在，是言铭首次和对方独处。
“吕维轩呢？”
言铭注意到这位应该寸步不离的人并不在这里。
“维轩他去吃饭了，也顺便帮我打份饭。”徐洁语气平和的解释道，只不过此时她的右手毫不掩饰的放在了墙上的呼叫铃上，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言铭赶忙解释道：“哦，放心吧，我来这里是想跟你们说一声，真凶已经被逮住了，这次事件结束了，你不用再担心了。”
然而徐洁的手并没有离开呼叫铃，而是轻声询问道：“真凶是谁？”
“是陆韬。”言铭直接说道。
“……是么。”
“杨雪莹和楚未然都是他杀的，现在他已经被逮捕归案了，应该过不了多久你就能从新闻上听到这则消息了。”
“这样啊……”她似乎轻叹了口气。
“你是，公西望带来的那个朋友？”
“哦对，我叫言铭，和公西望都在建大。”
“嗯，既然凶手已经被捉捕归案，那我也就安心了。谢谢你特地亲自前来传达，不过你看，我还没痊愈，现在还需要休息……”
虽然话没有说完，但只要有点脑子都知道这是下达逐客令了。
如果在其它时候，言铭自然也会识趣的离开，但问题在于，他来这里的真正目的还没达成。
“其实，我之所以来这里，还是因为有个疑问想要向你求证。”
“……什么问题？如果是关于这次事件的，我知道得不多，应该给不了你什么帮助。”
“不，这个问题只有你能解答。”言铭坚持道。
“……请说。”
言铭紧盯着对方的脸部，仿佛要穿透那条绷带直达眼窝一般，说出推测：
“你的双眼，其实是你自己抠下来的吧？”
“……这种事情，一般人，可能做到吗？”
即使知道对方看不见，言铭还是下意识点点头道：“确实，这种事情一般人是做不到的。所以，当我想到这个答案时，我也感到很惊讶。”
他可还记得当时在旅专教学楼时，被那头鬼附身，施加幻术影响精神时，就曾经想把自己的双眼挖下来，然而只是触碰到眼膜，就因为更为强烈的恐惧和疼痛而冲破了精神束缚。
而当时被鬼附体的自己犹是如此，何况一个普通的女子大学生，活生生的用手指把自己双眼抠下来，这已经不单单是纯粹的勇气所能做到的举动了。
甚至可以说，这是疯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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